儿子身高83cm,还不到我的一半,也就是说,他看世界的水平线相当于把我砍成两半,加上鞋,再加上他经常努力地踮脚,估且算作是低于90cm的地球吧。
首先,该欣慰,那个世界绝对没有成人世界那么势利,便宜的东西绝不会叫他从鼻孔里喷出一股不满意。廉价航空完全没问题,反正他只认识飞机,挤是挤了点,他永远坐在他妈制造的真皮软卧豪华座椅上。遗憾的是,五星级酒店也不会叫他笑逐颜开,该哭还是要哭,澳门威尼斯人这样阔气的酒店,因为房间实在太大,我只要转身去个洗手间,就听到他无望的哭声:妈妈啊妈妈,好像我已经去了另一个遥远的所在。
其次,大费周折带去某个景点,永远会有状况发生。有一天我想真正的旅行怎么能只是在路边看看野花野草?于是我们搭了双条车去清迈动物园,看到儿子专注地看着一群火烈鸟,内心十分满足,他离真正的火烈鸟只有两米距离,一动不动屏气凝神观察了十来分钟,直到我实在厌倦那些呆头鸟,抱着他换个地方。接下来,他还看了绵羊、猴子、老鼠,一只不停大叫的大鸟,让他十分开心。正当我判断来动物园真是最正确的决定时,他吐了,吐得十分“豪华”,把整个上午吃进去的早餐、零食、面包、水果,全都像冰川一样挂在我身上。
毋庸置疑,面对这种场面毫无办法,我除了勉强清理掉一些呕吐物,就只能抱着他赶紧回酒店。后来我找了一家有三只鸡,两只狗,—对猫母子的旅馆,怎么说呢,那地方比动物园要超值的多,每天早上儿子听到连绵不绝的公鸡叫,就爬起来出门追逐那只永远精神抖擞油光水滑的大公鸡,随后喂狗,逗猫。或许狮子老虎这些过于厉害的东西对他并不太好消化,毕竟,低于90cm的星人,连一队蚂蚁都可以蹲下来看个半天,边看边唠叨:蚂蚁,大蚂蚁……我低头一看,嚯,可不是大蚂蚁,有几只差不多一节小拇指长的蚂蚁正浩浩荡荡穿过草地。
那些大人看上去觉得小孩会喜欢的东西,他总是表现得不是太热衷,转而奋战一些难以理解的游戏,把花园里铺的鹅卵石全都翻一个面,好像它们是一堆等待有人翻面的乌龟,把水池旁所有的树叶扔进去,以为水池的任务就是让树叶飘起来。
最要表扬的—点是,他热爱冒险,从来不会说我不去,你去吧。我说去哪里,他都老老实实挂在我身上。据说,再好的情侣,再铁的朋友出门旅行,搞不好都会分道扬镳,我儿子绝不会,连跟我去711买东西,他都开发出了一套玩乐程序,几排货柜,在他看来,犹如一个巨大的迷宫,根本就是用来捉迷藏的。感谢上帝,只有1岁多的他,还不会被大人们狂送白眼。
一个也想带小孩出去旅行的朋友十分焦虑地问我:孩子吃饭怎么办,本来在家小孩就不爱吃,出门更糟了。不不,凡事要看好的一点,经历过实在不怎么好吃的十天后,我儿子回来忽然饭量倍增,真是意外的收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