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两个发小从老家来探我,我们窝在沙发上说话。中午时分,阳光挺好,荷包爹决定带儿子荷包下楼晒太阳。在楼梯上,荷包遇到了对门的大大。
荷包说:“大大,我家里来了两个漂亮的女人,你要不要看?”
大大说:“要看。怎么看呢?”
荷包说:“我来帮你。”
于是他又吭哧吭哧爬上楼来敲门。
话说这种叙事视角是典型的全知视点,我并没有在现场,那么我是如何知道的呢?先按下不表,说我看到的——我听到敲门声,打开门,看到外面站着荷包和大大。一大一小都一脸坏笑,使劲儿往屋里瞅。
荷包说:“妈妈,我忘记拿水壶了。”
我奇道:“那你怀里抱的是什么?”
他低头一看,嘿嘿坏笑着跑走了。
然后我就和大大打了一个招呼,他也嘿嘿笑着转身进了自己家。我心里还奇怪:今天这么高兴?
这个事儿和荷包的生日扯上了关系。
在某个星期一,快递忽然给我送来了一个大蛋糕,而且没有任何卡片和说明,搞得我一头雾水。我自己先吃了好多,等到下午荷包放了学,又叫了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来吃。下班时分听到对门门响了,我就冲出去,回来的是女邻居,我说:“快来吃天上掉下来的大蛋糕!”她笑眯眯地问:“是不是有人过生日?”我说:“没有,没有一个人过生日。”她吃惊地说:“荷包的生日不是今天吗?”
谜底解了。荷包这个小摩羯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不停地问:“我还有几天就可以过生日?”
问了一千遍、做了一千遍算数题之后,荷包爹头疼地说:“我只能告诉你,你的生日是某个星期一,其余的你就不要老问了。”
可是我们高估了荷包的理解力,他并不懂得什么叫做“某个”。他出门遇到了对门的娘娘,张嘴就说:“下周一我过生日!”娘娘回家告诉了大大,大大说:“荷包够哥们,专门让我看美女,给他订个大蛋糕!”
于是荷包今年就吃了两次蛋糕。
所以,楼梯里发生的事,都是对门娘娘告诉我的。
到了正日子,荷包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床的铠甲武器和变形金刚,心花怒放、兴奋得几乎精神失常、半昏迷地被我们强制送到了学校。上午我去订了蛋糕,中午我认真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。没见过世面的北方内陆食肉兽荷包说:“地球上有四大妈妈发明,可乐鸡翅、酱爆肉丁、珍珠肉丸子、排骨焖米饭。”因为人少,我只做了可乐鸡翅和酱爆肉丁,又配了一个他唯一爱吃的菜:西红柿炒鸡蛋。他吃得满嘴是酱汁。下午放学,小伙伴们一哄而入来吃蛋糕,乱糟糟地唱了生日歌,玩得天翻地覆。后来,小朋友们都陆续被家长们强制性地带回了家,荷包惆怅地和他们挥手道别。这时候,我说:“写作业。”
荷包没听懂:“什么?”
我说:“写作业。”
荷包百思不得其解:“可是我在过生日啊!”
我坚持:“过生日也要写作业。”
荷包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没想到过生日还要写作业!
在这个令人震惊的发现中,荷包度过了他的七岁生日,他的幼年就这样结束啦。